朝陽晨霧中傳來歌聲,冬日煦煦掛在山巔,穿著臃腫的孩童三兩兩穿越合龍橋,順著新舖的白石路蜿蜒田間,平岩小學的擴音器每晨播放音樂呼喚孩子上學,我聽到熟悉的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....」。
三江在廣西北邊,與湖南、貴州交界,是一侗族自治縣,總人口38萬,住著侗瑤苗壯等民族,其中侗族佔57%。侗族的木結構建築極富特色,純淨的山水、敦厚的民風,吸引旅人不辭千里顛簸前來。
離縣城18公里的程陽八寨景區門票60元,方圓12.5平方公里,由八個村子組成,兩千多座吊腳樓(架高防水的樓房),八座鼓樓,五座風雨橋,深山環抱,三江匯流,好一個山明水秀。客來步履閒,足敲青石板路,神遊曲迴巷弄,仰望古拙質樸木構樓房,桐油漆飾,徜徉山水中勝過雕樑畫棟,先民的細膩手工令人驚歎。
程陽老橋都不長,但能遮風避雨,橋側設木板長凳,想來是村裡父老體貼山旅艱難,無言安慰,但請山風送爽,小溪畔歇腳納涼吧!橋頂裝飾樓閣,重檐翹宇,最古老的永濟橋已然百歲,上有五座樓閣,當初集資興建的村民是懷著何等溫婉的情懷,八位建築師傅又如何殫精竭慮、採山竹伐巨木,不費一鐵一釘,用斗拱榫節搭建出這夢幻風雨橋!
林溪水旁座座水車,四季不停旋轉汲水,稻田菜圃白鵝大雁和睦同居,山地種油茶樹、杉樹、馬尾松,四季青蔥。
溪邊洗衣的漢子背後晒掛著糯米稈,老嫗洗完菜,悠然起身對我微笑。
早餐油茶泡糯米花,這糯米經過晒、蒸、烘、炸,有點像爆米花,淋上熱苦茶湯,微鹹,有絲苦意,是侗族待客特別餐。平時則稀粥酸菜、或火鍋麵線,熱呼呼湯水下肚,祛除氤氳寒氣。
侗族大歌響徹山林,雖是旅遊淡季,素人樂手熱情不減,三排木凳坐了兩行幼稚園小觀眾,腳丫在空中晃盪,小手和著節拍鼓掌,台上演出者不乏爸媽姨舅,邊做觀光表演,邊傳音樂文化。
昨晚摸黑進駐,拉上紗簾窗簾入睡,怕高山森冷侵襲所以開了暖氣,整晚涼颼颼的,早起窗前觀景才發現: 原來僅拉上紗門,沒關玻璃窗門。人,無錯不成書:路上看到大卡車翻覆山溝 -- 轉彎車速太快; 十字路口挖土堆放路中央,巴士不得不改道,三天後回程看到土堆依舊在,正是山中無歲月,小心台階滑,一如旅店標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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