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大不好讀，小J 經常氣鼓鼓地跟我告狀，哪個老教授上課講閒話一堆，跟教課書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；稅法四大冊，每本兩公斤重，什麼年代了，上這門課要帶八公斤重的書，又扛又背的，害她走路摔跤，書包撐破好幾回。我試著幫她解讀書上的案例，每一樁都是纏訟經年的商業訴訟，我講著講著就迷糊了，老江湖都成糨糊，沒社會經驗的年輕學子哪能讀懂? 上課既不知所云，自學又一竅不通，聽說廢課率(fail)高達三成，重修還得重買課本，因為稅法每年修改，舊書不能用，真是產、官、學沆瀣一氣*，要整學生，小J 想到這些氣管課就傷心，怕要跟那三成苦命人同仇敵愾。
「沒關係，我當年讀大學也被當過ㄟ!」哪有當媽的這樣勸人的? 好漢不提當年勇，何況是丟臉的事? 可是，碰上孩子盡心盡力了，卻過不了關，再多的說教也無用，不如發揮同理心，跟她一起落難吧! 順便再拖幾個不知情的冤大頭，「xxx也被當過ㄟ!」我越說越帶勁，還有、還有、搞不好蘋果的賈伯思和微軟的蓋茲。。。
「多讀幾回把它搞清楚，總比糊里糊塗好吧?」我的邏輯好像跟從前不一樣，向來追求效率、要事半功倍的，怎麼退化成原地踏步了? 「在學校念書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，不必急著畢業，慢慢讀，一旦畢業要不就失業，要不就得朝九晚五地工作個不停，哪有寒暑假啊?」這話其實是小J 自己說過的，我居然替她一字不差的背出來!
心理破壞做得夠徹底，考試當天還是為她煮了碗貢丸麵，上鋪荷包蛋一顆，希望她腦袋清楚、槓上開花。早餐吃得好，考試精神好，肚子滿意了，全身細胞都戰鬥力旺盛，這可是葵花寶典裡沒提的簡單招術。雖然心態上做最壞打算，實質上仍做最好準備，各行各業要活命--不都是這樣的策略嗎? 可有其他妙招?
她那廂矻矻孜孜地備考，我這邊在上帝耳邊窮嘮叨，拜託拜託，您老瞧瞧我們多辛苦? 摔了好幾跤了，校醫那兒都有名的，再重修既花錢又得繼續扛那八公斤書，咱們就這麼點能耐，別再勞其筋骨、苦其心志了，行行好，幫個忙，略施小惠讓她過關吧!
兩週後，「媽: 好奇怪，我好像沒過，又好像過了ㄟ!」怎麼回事? 分數差兩分，可是電腦成績卻賞了學分，是被她嫌棄的老教授手下留情? 還是歪大歪打正著? 或著，是上天憐憫我這老媽卑微的禱告?
隔天，小J 把所有的氣管書都掛到網路上拍賣去啦! 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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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「沆瀣一氣」ㄏㄤˋ ㄒㄧㄝˋ唐朝崔沆為主考官，錄取了崔瀣，人們因此笑稱「座主門生，沆瀣一氣」；比喻氣味相投者在一起，多用於貶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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