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家有女－kathymih 的部落格

老鄰居L家女兒訂婚，雖然他們已搬往兩千公里外的雪梨，千山萬水捎來的喜訊，早早牽引著海這邊的心情，目擊嫻靜靈巧的小不點L2一轉眼變成待嫁的美眉，人生的車輪正邁步上衝，在此換檔的時刻我要看看她選的司機!

當年兩家後院背對背，一牆之隔，兩位媽媽個頭不高，話可不少，常揪把凳子隔着籬笆互相吐槽，從老到小扳著指頭一個個點名數落，幹了啥糗事，出了啥紕漏，講了啥歪理，得了啥報應，當然L家聰明絕頂的兩姊妹得了什麼獎賞，摘了什麼冠冕，為蛤蟆墩華人爭了多大的光彩，調皮小弟LA如何練習演講，L媽如何利誘他長年喝現打的果汁，引導他參加童聲合唱團....也都在籬笆上口沫橫飛地高空放送過。

這籬笆不僅是彌撒告解的窗台，默默承受兩位媽媽多年的碎碎念，更是兩家拿手好菜交換的祭壇，互祭對方嗷嗷待哺的五臟廟。經年累月下來，籬笆終於身心俱疲，搖搖欲墜，整修時，J 媽獻計乾脆留個缺口，讓兩家後院暢通無阻，來往送個點心馬糞、端鍋麵線牛豕方便許多，更甭提借薑要蒜摘把蔥了。從此兩家後院洞開，L家孩子上學抄捷徑，少了繞路，L2和她死黨K經過我廚房的步履聲和耦耦細語成了煮飯報時鐘；當然少不了小弟LA的鬧劇，像是騎腳踏車風火輪撞破我的擋風牆，我罰他鋤草抵過。公公晚年站不穩摔跤倒地，一聲吆喝下L家女流總動員趕來搶救，L2 個子嬌小使不上勁，心急如焚地跳上椅子幫忙拉抬....這樣的鄰居猶如家人，早早約好不論天涯海角辦喜事必親往祝賀，塔斯曼海溝三小時的飛行時間比起年底台灣辦的婚禮要近多了，我自然捨遠求近。

花園餐廳流泉淙淙，晚上看不清庭園設計，夜色中踏入燈火通明的宴會廳，招待指導著在一張樹枝圖案上按手印，古老的身分證明共譜眾人的見證，朵朵指紋裡鑲嵌入賀客親筆簽名，這是L2巧手繪畫的生命樹，每個指印捏捺著佳偶的人脈，滋養出豐碩纍纍的彩色果實。

侍者送上雞尾酒、小點心，水晶吊燈輝映著衣香鬢影，主人還準備了破冰遊戲驅散陌生。一台遊戲場才見到的快閃相機提供連拍趣味照片，地上一籮筐頭飾假髮道具，任人開懷搞怪，J媽當然不會錯過機會，一對佳人也不吝犧牲色相賣力演出。

幾年沒見小弟LA平地竄高，腳踏車不再騎了，勤練划船運動的大男孩長成倒三角形的體魄，J媽仰望參拜口齒伶俐當了司儀的小弟，憶起逗他唱歌的往事，那男童稚嫩的歌聲似乎還在耳邊，眼前J媽只及人家俊男胸坎高度，到底是吃什麼長的啊? 紐澳的牛奶氣死? 待冰涼的果汁下肚，才暗忖難不成是L媽長年新鮮果汁灌出來的，高人哪!

數年如一日陪著L2 上學經過我門前的K穿著帥氣的西裝致賀詞，漂亮的Kiwi女律師為手帕交說了段遊水族館的感觸，J媽半聽半猜她調侃密友婚後享魚水之歡，可望快樂無憂、心寬體胖，發福成傳說中的美人魚 - 胖呼呼的儒艮(Dugong)。J媽跟著眾人傻笑，不明白天下怎麼有人會用這不大上相又瀕臨絕種的素食動物來道賀，莫非魔戒哈比人的後裔，遺傳了奇異人天真浪漫、眼光獨到、又愛幻想的特質，跟華人用吉祥物龍鳳呈祥、游龍戲鳳祝賀新婚大概是一樣的意思。